命理虽然传承了一千年,仍然感觉相当缓慢,问题可能出在民众对它的误解。在这个过程中,许多奇异现象故意离开命理的功能范围,有些问题就算神仙下凡也要傻眼。
例如朋友问道:“我斥巨资购了一辆进口轿车,你看能够开到二0一0年吗?”我说老兄经常喝酒驾车,连保险公司都叹气,五年之内不发生事就是够皇恩浩荡。一个朋友的问题更离奇:“过两天我要搬新房子,你看我住得平安吗?以后还会再搬吗?”我说这要请风水师探查吉凶,朋友说:“我找了,他断定这个房子的坐向大吉,五年之内我会大发,然后搬更新更大的房子。”我说:“既然如此,阁下就等着发财吧。”
命理虽能隐约分析一个命运结构的优劣或得失,对于上述的非命理现象仍然只有忘盘兴叹的份;那些情况的消长与命理有关吗?我说无关,有人坚持有关,因此尚有一些争议。
东南亚地区因为湿热,民宅多半盖成两层,上层住人,下层养些猪羊鸡鸭之类,某个时刻,上层生孩子,下层生猪仔,一年之后,这个家庭庆祝孩子周岁,就会杀了那只跟他同时诞生的猪仔做成烤乳猪,以飨宾客。有人于是问道:“如果命运是存在的,两者差异如此之大,又是为什么?”答案在哪里;不然进一步问道:“一生一死,差异太大,该如何自圆其说?”
我颓然而叹,最后建议说:“这个问题太大也太复杂了,最好亲自询问徐子平(八字祖师爷)或陈希夷(斗数创始者)。”就算把徐陈二人丛坟墓中叫醒,恐怕也会叹气。任何人一旦认不清命理的功能、不知命理有推论上的极限,他就无法深入,纵然耗费三十年的心力于此,仍然白费了工夫。
有些人虽然喜欢探索宇宙人生的真相,却未遵守那些讨论的规则,例如我问:“命理使用时间定位,这个时间对人类有效,其它动物?”也能感受时间吗?他思索良久,终于答说:“时间既是客观存在的事实,当然适应于天下万物。”我说:“你几时看过猪狗牛马驾临命相馆?”他没有答腔;但这并不代表认同我的理念,恰恰相反,极可能是鄙视,从此不再跟我讨论。
“命理毕竟有它的极致,那么从易卦中观测如何?”理论上可能;易卦专门处理变异的现象,无分巨细,不限场所,叩之即应,大六壬、梅花易数和五行易都能测知一些梗概,不过自然界的事物十分庞杂,变化莫测,很难有效掌握,易卦仍然力有未逮。
宋朝理学家邵康节天赋异禀,研究五术卓然有成,某日他占得家里一个收藏数代的瓷碗将在今天午时毁坏,但是他的功力尚不足以推测怎么坏的,于是想要一探究竟。十一点之前,他把那只碗用绳子绑着,吊在书房的梁下,然后坐在前面静静观看着。就在此时,邵大娘烧好午饭,要女佣去叫邵康节用餐,女佣在书房外喊了几声,他也应了几声,就是不想移动他的尊脚。
女佣催促多次,邵康节仍然不动声色,邵大娘觉得非常纳闷,决定御驾亲征。她到了书房,推们而入,发现儿子两眼瞪着一只悬空的碗发呆,大为震怒,立刻从门旁操起一支棍子,把瓷碗打得粉碎。邵康节起身,不但没有生气,反而大笑说:“原来是这种坏法,真是料想不到。”
瓷碗破了是果,邵大娘的毁坏则是因,相当清楚;但从过程看,果也是因。盖若无邵康节的怪异行为,就没有后来的震怒,所以此事互为因果,内情复杂,纠缠不清,不能随便就给一个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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